生命在于运动,运动健康长寿。我的岳父、岳母就是一直如此实践并还在继续着这种实践的。岳父早年参加革命,随四野打完辽沈战役后,他们的运动战就从东北运动到了江西。到了江西后,他起先转业到公安部门,坚持到山岭之中运动着实施剿匪。而后,岳父转行干起了地质工作,那也就意味着要常年运动在荒郊野外。
岳母虽然也在地质队工作,但由于她是医生,因此她无需外出奔波。不过,岳母这一辈子都不骑车子,上下班始终坚持步行。工作中尤其是3年自然灾害期间,她还主动到山里去采撷草药以弥补药品供应不足的缺口。
岳父母离退休之后,他俩的运动却始终没有停顿。除了一复一日地坚持散步锻炼外,岳母还会陪着岳父经常去放飞风筝、垂钓陶冶情操。再就是他俩情有独钟的门球运动,只要没有恶劣天气的阻碍,只要球场还有其他球友出现,他俩必定就会尽情投入并乐此不疲。
岳母是那种笑口常开的乐天派,无论人家说真说假,她都会信以为真且从不与人计较。岳父则是冷幽默的做派,话从他的嘴里说出,岳母也就有了与之话语对撞的或思绪活络的引子。有一天我在岳父母家的客厅闲坐,岳母则在客厅旁的阳台为岳父理发,我就因此目睹了一场由老顽童上演的令我难以描述的喜剧。
“你得把外套脱了,”岳母吩咐:“这样就不臃肿,就便于我操作了!”
“脱了外套理发,短头发落到毛衣里面去,过后要把头发茬子弄出来可不容易了。还是穿着外套的好!”岳父不理会。
“围着围兜呢,脱了外套不碍事!”岳母坚持。岳父经不住劝说也就脱下外套,但此后他的不情愿也就发泄得淋漓尽致起来:“这把电动推子不好使,坏了!换把手工推子试试好了!”
“电动推子没坏,就是电不足了。”岳母解释:“我把它插上充电插头,边充电边用好了!”
“这怎么可以!带电操作多危险?”岳父不依不饶。岳母无奈就改用手工推子。
岳父还是没完没了地发牢骚埋怨,不是说应该先剃两边就是说上边留得太长,不是说下手太重就是说动作太慢……反正岳母帮他剃头就是剃得一无是处。足足半个小时过去了,依我看,岳父的发型已经是相当的完美。可岳父还在继续他的不满意:“你看、你看吧!这掉落在毛衣里面的头发茬子还少吗?这叫我弄到何年马月才是个头啊!”
岳母任其说道,就是笑眯眯地再不接一句话茬,直至剧目收场、落下大幕。
岳父母把子女甚至是孙辈都拉扯大了,可二老却基本不去干预孩子们的生活和意愿,他俩想得开着呢。孩子们为岳父祝寿,岳父母还为孩子们分发大大的红包。子女们对老人也是孝顺,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,儿子们召之即来、来之有用;女儿们也真是爸妈的小棉袄,平日里嘘寒问暖让二老倍感受用。
我关注过岳父母的饮食习惯,我发觉他们基本不吃大荤。这也许是岳母从医出身,懂得饮食结构要合理吧。但如若子女到了,岳母就会考虑适当加餐的。有一回,我和妻子余洲到达二老家中。余洲开玩笑地检查了家中食材说:“爸妈,你们也别太节省了,想吃什么不要舍不得啊!”
“家里好东西都有,”岳母解释说:“有烧鸡,有咸水鸭,有自己泡制的臭豆腐,有……可是这么多的东西你老爸都不吃,你说我还能咋地?”
“你都放在冰箱里,你叫人咋吃?”岳父看似发牢骚,其实我明白他的实际意思是“有能吃的人来了,你可不要忘记拿出来!”岳母当然不会不适时拿出来招待我们,但我估计得还真是没错,面对那些个我们吃得津津有味的好东西啊,岳父依然不伸筷子。
年初我和余洲帮二老从南浔搬到了湖州,这就使得岳父有一样坚持多年的爱好被迫中止了。住在南浔时,岳父常年收集别人丢弃的废旧木材,他用这些木材烧大火炉子,烧了开水自家根本用不完,他就招呼一条街上的街坊都可以过来免费汲取开水。
我曾经多次目睹岳父挥开膀子劈木材的壮观景象,用榔头钉凿子、用镐头劈桩头……直至将大木材分解成四分五裂的合格柴火,且不允许别人帮忙。他说:“我这也是锻炼筋骨啊,再说,不出一身透汗我也是通体的不得劲啊!”
“利息再好也没有我在南浔劈木柴省出来的钱多啊!”老爷子的这种心有所属,还真让我们一时半会儿难以适从。